三次方鸽

文豪野犬-双黑太中 脑洞堆放地
三只鸽子的鸽笼

一封情书

*文豪野犬

*太中

 

 

中原中也从未预料自己就这样得知了太宰治的死讯。

在中岛敦的电话挂来之前他就应该发现的——早间收到的那封信,在此之前他只把这当做太宰治无聊的恶作剧,就像以往一样,他揉皱了这无意义的空白,又随手丢进没有及时清理的垃圾桶里。

然而听筒里的盲音一经止息,他便焦急赶忙地在酒瓶透明的彩色玻璃间翻找那个趋于破碎的牛皮封套,还好,信纸还在,不因酒精而污染,那般洁白。这让中原中也愣了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眼眸低垂下来,里边晦暗得好似浑浊了的酒液,他的神情落寞而欢欣,不过没多久就又归于平静,譬如眼前这张信纸,上面那点唯一的墨迹像是几番欲言又止,可笔者最终却仍选择不留下任何东西。

太宰治从不说他有多么爱中原中也。中原中也知道,他嘴里念着:亦如太宰治不再提起那段猩红的岁月。

他就好像是太宰治与其过去相联系的唯一契机,好比由飞鸟联想到天空,由游鱼联想到大海,以至于他们做爱的时候总是缄口,基于默契地对谈论爱情避之不及。这封信算是为数不多的诚实了,中原中也用手指将它碾平,上面方方正正地写着寄件人与收件人的名字,仿佛光明正大地承认了那暧昧曾经存在,但恋情的结局却也很明显地摆了出来,毕竟他们之间不需要什么体面的告别,也不需要多余的解释,那样反而生分。太宰治不属于任何人,他知道,寒冬一来,那家伙便不会再放任自己沉溺于粘稠的吻里,总有一天要踩着猫般轻盈的步伐离开。

至于那张空虚的信纸,中原中也也有自己的猜测。他比任何人都深谙语言的苍白,他是最明白的,如果这上面写满饱含情意的话语,那么此刻的他才会不觉心动,亦不觉悲伤。因为太宰治从前坦然宣泄的东西都是假的,他发誓自己不会再上当了。

死了又有什么不好的呢?中原中也自嘲地弯了弯嘴角,一旦细数起两人间大大小小的过节事情就会变得没完没了。

他还记得上次两个人分别的时候自己是这么说的:「不要露出留恋的表情啊,太宰,怪恶心人的。」

「噗嗤,」他也清楚地记得太宰治笑起来的时候刻意隐去了眼里一汪深邃的鸢色,「少自作多情了,中也你啊——」

然而他们还是交换了一个浅淡的吻。

等记忆在脑海中涮过一轮又一轮,中原中也便不再捏着那空白,也不再怕它像泥鳅一样从紧握的掌心滑开。爱情只是生活的调剂品,翻过太宰治这一页,他的人生于明日也仍是崭新,何况此前他就是最希望太宰治下地狱的人,即便他们曾经盖过一床被子也不妨碍他要亲手了结对方的决心。

那封信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他重新将其揉皱了扔回垃圾桶去。

中原中也不再管拥挤的空酒瓶间到底夹着什么逝去的东西,只是随意收拾了一下载满的垃圾桶,表情也稀松平常不带一丝得知心愿了却的愉悦。

他和往常一样走下楼,走进冷冽的海风中,脚步不急不缓,连倒垃圾的动作都轻巧得像是几天前他和太宰治的最后一次吻别。

只不过这次没有谁的刻薄的嘴唇来贴近他的耳廓呢喃:

「我绝不会说爱你,中也,除非有一天我死去。」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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